美国医院并购风头正劲

时间:2017-08-02 17:17:15来源:中国医院院长杂志作者:曹凯
医保支付推动,美国医院希望扩大在区域市场的网点覆盖,管理更大规模的人群,提高与保险公司谈判的话语权。

5月,洛杉矶两家医疗集团西达斯-西奈(Cedars-Sinai)和托伦斯纪念医院(Torrance Memorial)宣布双方的合并计划。双方此前在洛杉矶有过业务的协作,如今决定更进一步。

拥有800张床位的西达斯-西奈医院创建于1902年,是美国西部地区最大私营非营利性医院。托伦斯纪念医院始于1925年,主院区有400多张床位,还在洛杉矶南湾区有若干门诊部。
长期独立发展的医疗集团选择抱团做强,美国医院整合热潮不退。据美国管理咨询公司Kaufman Hall公布的数据,2016年美国医院并购交易发生102起,2010年仅为66起。
 
扩张正在持续
前述两家机构的整合方案显示,合并后仍各自独立运营;但是,两家公司都归属于一家新设的母公司。在对外声明中,他们强调整合将会强化双方服务社区的能力,同时提升服务的可及性和协同性,提升服务质量。
公司内部人士则对当地媒体表示,在不裁员的前提下,两家公司希望通过整合来减少两家公司的运营成本。
目前,这一合并计划还在监管机构的审查中,通常需要6个月左右。
过去十年间美国部分营利性医疗集团扩张步伐较大,债台高筑,并购相对放缓。非营利性医疗集团如今并购热情高涨,希望通过并购在区域市场站稳脚跟。Kaufman Hall最近就指出,相比上年同期,2017年第一季度医院整合交易的数量有了8%的增长。
社区医疗体系(Community Healthcare System,CHS)在2014年收购一家拥有60多家医院的集团后,旗下医院一度超过200家,规模直追全美规模最大的营利性医疗企业美国医院集团(HCA)。2016年,中国企业家陈天桥入股CHS,成为其最大股东。
不过,CHS如今背负着150亿美元的债务压力,2016年财务报表显示净亏损17亿美元。
2016年下半年起,CHS处理了一部分资产。2017年4月,CHS将旗下38家小型乡村医院和管理咨询公司拆分,打包出售,套现12亿美元。
目前,CHS正在洽谈出售更多的医院。一些分析专家指出,CHS旗下的医院虽然众多,但是分散在20多个州,没有形成局部市场的优势;间或有一些医院分布在成长型市场,实力在区域市场排名往往偏后。
非营利性医院的并购则高歌猛进。2017年1月,马萨诸塞州两家非营利性医疗集团Beth Israel Deaconess Medical Center与Lahey Health宣布在母公司的名义下整合。随后数月,该州有两家规模略小的医院也有意加入。就在5月17日,该州剑桥市Mount Auburn Hospital董事会通过表决,正式宣布加入区域市场的大整合。
这样,马萨诸塞很快将会出现一家拥有11家医院、年收入逼近60亿美元的医疗集团。不过,即使这样,新集团在马萨诸塞州市场也只能屈居第二。联盟医疗(Partners HealthCare)是该州规模最大的医疗集团,年收入超过120亿美元,旗下包括麻省总医院(Massachusetts General)和布列根妇女医院(Brigham and Women’s)在内的十多家医院。当地媒体指出,前述5家机构的大整合是抱团取暖,寻求与联盟医疗在区域市场抗衡。
区域性非营利集团,希望扩大在区域市场的网点覆盖,管理更大规模的人群,获得规模效益,提高与保险公司谈判的话语权。
“这与几年前单纯想通过规模扩张来增加收入,是很不一样的。”惠誉评级(Fitch Ratings)执行合伙人梅根·诺伊布格(Megan Neuburger)在谈到并购原因时做出上述评论,并指出非营利性医疗机构现在的并购更具有“战略性”。
非营利性的Northwell Health是纽约市场并购最活跃的机构之一。经过近年来的扩张,旗下拥有21家医院,收入逼近110亿美元,扩张的步伐并未停止。
公司首席执行官迈克尔·道林(Michael Dowling)指出,随着医保支付方式从按服务量付费(fee-for-service)转向按价值付费,医保拒付风险增大,不得不冒险扩大网点覆盖,扩增患者规模。
奥巴马医改鼓励发展医疗责任组织(ACO),鼓励独立运营的医疗、诊所自由组合,再跟保险公司、Medicare、Medicaid协作,发展成为区域性一体化健康服务体系,共享结余共担风险,强化控费。
同时,在按价值付费的理念驱动下,疗效逐渐被纳入付费考虑中。近年来比较成功的一个计划就是强化对再入院率的考核,以再入院率为靶标进行医保支付的调整。
“纽约主要的医疗机构都在寻求整合”,道林说,“如果你不孤注一掷去寻找盟友,竞争对手马上就会先发制人。”
 
反对声音渐增
眼下,美国医疗服务市场最受关注的并购发生在两家天主教背景的非营利性医院的整合。2016年10月,Catholic Health Initiatives(CHI)和Dignity Health(DH)宣布了双方不具约束性的合并意向。
他们将在2017年6月最终决定合并、松散联营(looser affiliation)还是保持独立运营。因为两家的收入都超过百亿美元,这一潜在交易很可能是21世纪以来美国医疗服务行业最大的并购案之一,新成立的机构则有望成为美国最大的非营利性医疗集团。
除了这两家天主教会背景的医院在酝酿合并,不少有宗教背景的医院也有意合并。CHI就是数家天主教会背景的医疗集团合并发展而来的。
关注患者权益的Mergewatch网站指出,美国天主教背景医院数量从2001年以来已经增加了22%,现已占据全美急性护理床位(acute care beds)的17%。
出于宗教的原因,天主教医院不愿意过多涉及生殖健康服务。他们明确不提供堕胎服务,仅提供少数家庭生育计划服务,比如避孕用具处方、输卵管结扎、输精管结扎。而且,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天主教医院不愿意给孕妇提供某些可能危及胎儿生命的特殊服务。
Mergewatch网站指出,亚利桑那州一家天主教背景医院拒绝接诊流产(miscarriage)女性患者,郁闷的患者不得不驱车80英里赶往外地就医。
“为了减轻财务压力,美国很多社区医院正在寻求与其他医院或医疗集团整合。如果整合对象是宗教背景医疗集团,限制某些服务提供,这样的结果对患者是很不利的。”前述网站发起人在网站上直言,并鼓励社区居民向医院、政府监管部门施压,阻止并购,维护患者权益。
当然,堕胎是美国政治生活中争议颇大的问题之一,问题并不是现在才产生的。
同时,毫不退烧的并购潮,让社会舆论担心整合推高医疗费用。美国健康行业媒体fiercehealthcare称,有研究指出,无论医院是否位于同一区域市场,整合都会带来医疗费用10%的增长,甚至更高。
地方政府已经开始行动。康涅狄格州2016年暂停类似交易,不断上涨的服务价格和成本是州长丹尼尔·马洛伊(Dannel Malloy)给出的主要理由。
 “无论医疗服务产业环境如何变化,康涅狄格州的法律要确保所有医院都能发展,游戏规则不是为讨好市场大玩家而设定的”,马洛伊当时表示,“我们需要平衡。更少的服务体系数量,意味着消费者选择更少。这最终会影响到服务质量和医疗花费”。
中央政府也在行动,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司法部已经阻止了部分并购。
2015年,伊利诺伊州Advocate Health Care和NorthShore University Health System的合并计划被监管部门拒绝,随后演变成两家公司与联邦政府间对簿公堂。即使FTC在2015年底输掉初审,司法部门和法官还是允许其继续审查这一交易。多轮对峙下来,两家公司最终在2017年3月放弃整合。
过去,一度有人担忧特朗普总统的上台会放松并购审查,因为他曾信誓旦旦地指出要减少政府管控。不过,奥斯顿-博德律师事务所(Alston & Bird)合伙人、司法部前官员莱斯利·奥弗顿(Leslie Overton)指出,长期以来两党都支持强化医疗领域反托拉斯审查;共和党上台,医院并购也不会批量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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